朝阳出来了
我冰冰的心叶上清亮的露珠
在红红的阳光中蒸发
童年已退去
像一弯嫩芽，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天真地吮吸着春天的气息
搬只小板凳，背上小书包
童年 爬上了学校高高的黑板
疯子坐到我的身边
我 没打量过他是否呆滞的双眼
也没料想他是个疯了的孩子
童年 纯净的天空
点缀着闪闪的星星
在每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当许多轻快的脚步远去
远去真实的追逐
疯子拉住我
拉住我一起打扫校道
一对幼小的身躯
在花草树木的翠绿中
找不到半丝汗水
只因那是一个清新的春天
高大的校长走出他矮小的房间
严峻的方正大脸上闪着丝丝微笑
我们听到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走进
“校长好！”我们停下来用清纯的稚音向他打招呼
“好！大家都好！”我们笑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呀
疯子与我傻傻地笑
望着校长高大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春天的新绿中
抓紧扫把，呀！将残枝败叶皱丑纸团熏黑烟头一并挥去
活泼的小鸟唱着清脆注视着我们
暮色尚未真正来临
我和疯子早已扫却疲累
飞奔在回归的小路上
夕阳唱着红霞——
不觉绿叶换了几回
突然桌边冷冷
——疯子跟不上季节的脚步
他永远嬉戏在春天
会飞的鸟儿永远不会固守一个林中
飞出小村
脱去稚嫩的黄毛
飞出小镇
背上乡亲沉重的期望
去寻找我不曾失落的梦
像抹去眼角的一滴汗水
疯子消失于夏雨的汹涌
秋风的萧肃
每个平淡或凹凸的日子
在我淋漓的空间
挤满阵阵的腐臭
挥之不去
都市的风早已沾满人类的汗气
烦闷着每个向往清醒的脑袋
睡在水泥棺材中做着虚幻的怪梦的人们
绕着臭铜味做高速旋转
徜徉在水泥夹缝中的我
记不起打了多少个喷嚏
拉了多少次肚子
炎阳又出来了
我冰冰的心叶上清亮的露珠
在阳光中蒸发
终于无影无踪
我的童年已退去
唯有疯子
依然嬉戏在春天
在乡间
2001,4,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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